瞽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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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 曾彥程 \ 蒼漣楠曲 1991 年 02 月 25 日生 台灣台北人 學歷 。明志科技大學視覺傳達設計系 。2013 年新一代設計展參展 。個人經歷：在難得的機緣下由普通高中進入科技大學設計系進行學習，一開始完全對於設計、繪畫沒有興 趣，只覺得和自己原先了解，單純想畫出圖並不相同，技術的提升遲遲無法理解的前兩年，才好不容易 摸索出素描、設計、攝影等等，第三年開始運用、轉換技術進行創作，『設計的美感來自於藝術』 創作理念 : 始於痛苦和追求純粹 有別於為了某種目標而開始創作，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創作的魅力是不自覺地畫圖，感受到各種情緒、壓力、 思考、想法的壓迫，各種的物質共通點只有壓迫，卻無法有一個統一的解決手段，卻找到了一個共同的紓 解管道，畫圖 不斷畫圖，不斷不斷的，一開始以創作的詩和小說、散文為主題，流星是個開始，將許願的意象展現在畫 中…無法實現的願望逐漸變質，如果像流星許願、流星又該向誰祈求不要殞落？這個本質也被雕磨，一開 始充滿雜質的隕石在空氣中被磨練、燃燒、精緻，成為了純粹的祈求，卻又能蘊含著那些無法抹滅的內容 物； 純粹並不是只有單一物質，而是能包羅所有東西於統一。
3. 瞽 目 意 指 那 些 失 明 無 法 視 物 之 人 的 名 其 名 如 此 、 我 名 亦 是 瞽 目 正 是 吾 名 先 天 雙 眼 就 排 斥 光 線 如 同 憎 恨 看 見 其 他 物 體 所 發 出 的 光 芒 即 使 伸 出 雙 手 觸 碰 那 影 像 也 不 曾 在 腦 海 中 出 現 過 模 糊 的 觸 摸 形 象 混 亂 的 聲 音 模 樣 籠 統 的 氣 味 意 象 朦 朧 的 味 覺 想 像 世 界 以 一 種 我 所 無 法 直 接 觀 測 的 方 式 形 成 於 是 我 只 好 相 信 他 人 所 告 訴 我 的 世 界 三 人 所 訴 說 的 老 虎 眾 人 所 消 融 的 黃 金 那 樣 所 得 出 的 世 界 並 不 真 實 鳥 獸 所 闡 述 的 大 地 花 蟲 所 侵 入 的 空 間 世 界 的 形 象 開 始 變 得 可 信 些 四 處 散 漫 的 行 走 為 獲 取 更 多 更 多 的 情 報 漸 漸 的 ， 迷 霧 出 現 在 我 眼 前 必 須 想 辦 法 破 除 走 向 人 們 所 畏 懼 通 往 地 底 的 大 洞 『 是 誰 ？ 』 『 瞽 目 。 』 地 底 人 與 我 類 似 ， 雙 眼 可 視 度 與 零 相 近 地 底 不 存 在 迷 霧 所 以 可 見 『 不 同 種 族 的 同 類 啊 ， 你 尋 求 什 麼 ？ 』 『 破 除 眼 前 的 迷 霧 。 』 『 什 麼 迷 霧 ， 我 並 沒 有 看 見 』 用 幼 稚 的 詞 彙 描 述 著 自 己 觀 測 的 方 法 不 可 置 信 的 嘆 息 無 法 相 信 的 眼 神 難 以 認 同 的 動 作 『 簡 直 不 可 思 議 … 』 感 受 到 尖 銳 的 手 指 碰 觸 了 眼 瞼 ， 迷 霧 尚 未 消 散 作 為 交 易 ， 我 必 須 詳 細 寫 下 方 法 獲 得 破 除 迷 霧 的 技 巧 『 和 黑 暗 相 似 ， 你 需 要 的 是 燈 泡 。 』 口 述 的 環 境 、 聽 到 的 回 聲 、 聞 到 的 潮 濕 、 舔 到 的 鹹 味 、 摸 到 的 岩 壁 比 地 底 人 更 了 解 這 地 底 空 間 ， 準 備 在 平 台 上 寫 下 『 那 是 沒 用 的 ， 黑 暗 中 文 字 是 不 曾 誕 生 過 ， 你 需 要 畫 圖 』 『 那 是 沒 用 的 ， 迷 霧 中 符 號 是 不 曾 產 生 過 ， 我 無 法 畫 圖 』 剩 下 的 方 法 ： 節 奏 與 旋 律 握 住 地 底 人 的 手 、 手 摟 上 我 的 腰 一 前 一 後 、 一 來 一 往 、 一 舉 一 動 帶 動 對 方 ， 矯 正 對 方 ， 對 方 提 問 、 對 方 調 整 ， 直 到 舞 步 可 以 完 整 傳 達 『 你 將 獲 得 光 明 ， 破 除 迷 霧 ， 必 須 發 出 光 』 兩 顆 燈 泡 放 在 我 的 手 上 ， 要 轉 進 無 法 獲 得 光 明 的 眼 球 直 到 合 而 為 一 『 會 痛 嗎 ？ 』 『 代 價 還 會 讓 你 永 遠 失 去 表 達 、 了 解 旋 律 與 節 奏 。 』 『 這 與 原 本 說 的 不 同 ， 但 是 我 接 受 。 』 然 後 轉 入 超 乎 想 的 疼 痛 、 燒 焦 味 、 巨 響 、 美 味 ， 最 後 是 強 光 和 昏 迷 躺 在 床 上 不 知 多 久 ， 不 成 熟 的 四 肢 變 成 了 白 皙 的 軀 幹 ， 幾 名 地 底 人 圍 繞 在 床 邊 照 顧 著 ， 是 出 於 某 種 愧 疚 嗎 ？ 據 他 們 的 說 法 ， 只 是 交 易 不 等 價 有 失 名 譽 ， 用 服 務 來 償 還 ， 我 帶 給 的 幫 助 超 乎 原 本 所 想 像 的 ， 也 沒 想 過 ， 這 種 用 來 在 地 底 偵 測 距 離 和 顏 色 的 儀 器 ， 實 際 在 人 體 上 是 首 次 ， 眼 睛 依 然 無 法 捕 捉 到 光 線 ， 但 是 可 以 看 到 某 種 影 像 ， 影 像 和 想 像 中 的 不 同 ， 我 打 算 可 以 正 常 行 動 以 後 ， 去 四 處 散 散 步 ， 也 許 就 能 理 解 為 什 麼 會 看 到 這 樣 子 的 影 像 。
5. 她 就 那 樣 站 在 那 笑 著 ， 揮 著 手 ， 笑 得 很 詭 異 ， 非 常 的 詭 異 ， 更 詭 異 的 ， 是 頭 頂 上 的 花 ， 和 從 底 部 貫 穿 而 上 的 根 莖 ， 與 脊 椎 合 而 為 一 ， 以 前 就 曾 聽 說 過 關 於 她 的 故 事 ， 據 說 是 營 養 不 良 的 街 區 唯 一 的 生 還 者 吧 ？ 有 眼 睛 的 人 看 到 ， 大 概 會 被 那 詭 異 的 模 樣 給 嚇 跑 ， ， 我 失 明 的 雙 眼 ， 和 字 面 上 的 意 思 一 樣 ， 眼 睛 已 經 不 具 備 接 受 光 明 的 機 能 ， 取 而 代 之 的 ， 接 收 另 一 種 感 知 訊 號 ， 連 自 己 也 說 不 清 楚 是 什 麼 機 能 ， 第 一 眼 的 時 候 可 以 看 到 外 部 原 本 該 有 的 樣 子 ， 也 就 是 大 多 數 的 人 所 看 到 ， 給 予 既 有 的 形 象 概 念 ， 可 是 當 親 『 眼 』 看 到 的 時 候 ， 又 會 轉 變 成 另 一 個 面 貌 。 她 瘦 得 只 剩 下 脊 椎 ， 或 許 不 該 用 瘦 ， 那 根 本 就 是 只 剩 下 脊 椎 的 立 著 ， 連 稻 草 人 都 比 那 個 樣 子 還 要 有 結 實 些 ； 城 市 南 區 、 南 區 東 村 、 東 村 西 里 ， 我 也 是 首 次 來 到 這 邊 ， 這 個 城 市 很 大 ， 城 市 幾 乎 等 於 國 家 ， 許 多 人 是 沒 有 離 開 過 自 己 居 住 的 街 區 ， 就 這 樣 終 其 一 生 在 那 條 街 上 ， 很 幸 運 的 ， 能 有 機 會 四 處 行 動 ， 我 是 這 樣 認 為 自 己 的 。 她 有 個 名 字 ， 和 花 有 關 ， 這 個 里 每 個 人 名 字 都 和 花 有 關 ， 很 難 念 ， 用 學 名 才 不 會 讓 名 字 有 取 盡 的 一 天 ， 她 原 本 也 該 有 這 樣 的 名 字 ， 在 這 片 土 地 的 養 分 開 始 被 居 民 注 意 到 開 始 減 少 ， 終 有 一 天 會 耗 盡 時 ， 將 還 是 女 嬰 的 幼 苗 送 到 土 壤 肥 沃 的 地 方 ， 一 個 名 字 和 樹 有 關 的 街 區 ， 在 城 市 的 另 一 邊 ， 她 獲 得 充 分 的 栽 培 ， 長 成 亭 亭 玉 立 的 美 人 ， 飽 滿 的 身 材 就 和 樹 木 一 樣 ， 但 是 她 還 是 回 來 了 ， 外 貌 怎 麼 的 受 環 境 影 響 ， 都 配 不 上 任 何 一 種 樹 名 ， 算 是 某 種 命 運 ， 養 育 的 代 理 父 母 ， 帶 著 她 去 各 個 教 堂 、 寺 廟 、 政 府 單 位 ， 想 幫 爭 取 個 名 字 ， 無 能 為 力 ， 各 種 的 檢 測 結 果 反 而 讓 女 人 知 道 ， 自 己 是 朵 花 ， 一 朵 在 樹 林 中 也 能 被 發 現 的 美 麗 花 朵 ， 但 是 她 不 願 這 樣 無 名 下 去 。 「 別 了 。 」 向 著 長 壽 的 父 母 們 道 別 ， 睜 開 眼 睛 、 能 辨 識 、 記 憶 的 第 一 眼 樣 子 比 起 來 ， 他 們 沒 什 麼 改 變 ， 比 想 像 中 的 堅 強 ， 放 任 女 兒 離 開 ， 沒 有 滴 下 眼 淚 、 或 落 下 樹 葉 ， 不 代 表 心 沒 有 動 搖 ， 只 是 … 不 讓 自 己 的 樹 蔭 遮 住 陽 光 ， 她 可 以 忍 受 得 住 任 何 毒 辣 的 陽 光 、 甚 至 可 以 淹 沒 大 地 的 暴 雨 ， 那 麼 ， 毫 無 生 機 的 貧 瘠 大 地 呢 ？ 確 實 令 人 擔 憂 ， 那 是 連 大 樹 都 無 法 認 受 的 難 關 。 暗 紅 色 大 地 、 黑 色 流 水 ， 不 用 一 戶 一 戶 確 認 也 感 覺 得 到 ， 這 個 原 本 該 開 滿 鮮 花 ， 不 論 是 什 麼 時 節 的 地 方 ， 現 在 什 麼 都 沒 有 ， 土 壤 下 沒 有 任 何 一 顆 生 還 的 種 子 ， 更 不 會 有 人 來 讓 女 人 詢 問 自 己 的 名 字 ； 就 算 如 此 ， 回 到 這 個 地 方 ， 還 是 笑 了 出 來 ， 這 是 自 己 的 故 鄉 ， 不 是 誕 生 、 成 長 的 地 方 ， 是 開 始 誕 生 、 受 精 、 命 運 開 始 的 所 在 ， 她 笑 了 ， 回 到 應 該 紮 根 的 故 鄉 ， 就 算 被 稱 為 已 死 的 街 區 也 沒 關 係 ， 只 要 還 有 一 個 生 命 存 在 ， 那 就 會 活 過 來 。 扎 根 下 去 ， 將 帶 回 的 養 分 ( 內 臟 ) ， 通 通 奉 獻 給 河 流 、 多 餘 的 肌 肉 貢 獻 給 大 地 ， 只 要 留 下 脊 椎 支 撐 自 身 ， 和 足 以 支 撐 脊 椎 的 神 經 和 肌 肉 ， 讓 形 體 維 持 著 ， 就 能 等 待 到 恢 復 生 機 ， 那 時 候 就 會 有 人 來 給 自 己 取 名 ， 想 到 這 裡 ， 她 又 笑 了 出 來 ， 意 識 開 始 朦 朧 ， 也 不 影 響 笑 容 ， 繼 續 一 次 次 笑 著 跟 經 過 的 人 揮 手 。 摘 一 片 花 瓣 ， 就 讓 我 來 為 妳 的 花 取 名 吧 。
6. 離 開 了 那 ， 我 不 是 旅 人 ， 旅 行 的 定 義 是 離 開 自 己 的 國 家 、 居 住 地 ， 起 碼 不 只 是 街 道 ， 我 仍 然 在 同 一 個 城 市 裡 ， 大 得 驚 人 的 城 市 ， 連 想 暫 時 離 開 都 辦 不 到 嗎 ？ 拖 著 衣 襬 繼 續 走 著 ， 已 經 走 了 很 久 還 是 沒 有 前 進 的 感 覺 ， 靠 著 剛 剛 吃 的 一 些 花 瓣 、 紅 土 還 有 一 些 黑 水 暫 時 撐 住 ， 畢 竟 不 具 有 植 物 的 名 字 ， 我 的 名 只 關 係 到 是 否 能 看 見 ， 和 能 看 見 些 什 麼 東 西 而 已 該 繼 續 行 進 下 去 嗎 ？ 汗 水 從 臉 上 流 下 ， 汗 如 雨 下 完 整 的 呈 現 ， 不 ， 不 對 ， 是 自 己 的 汗 水 嗎 ？ 視 野 內 的 東 西 被 滴 落 的 液 體 給 掩 蓋 ， 其 中 一 隻 手 和 腳 無 法 清 楚 的 感 受 到 ， 幻 覺 ？ 果 然 不 能 亂 吃 東 西 填 飽 肚 子 ， 不 過 比 起 被 死 亡 給 絆 住 ， 被 幻 覺 給 奪 去 也 許 還 比 較 好 一 些 吧 ？ ？ ？ ？ ？ ？ 顏 色 開 始 模 糊 了 ？ ？ ？ ？ 自 從 失 明 以 後 好 久 沒 有 這 樣 鮮 明 的 顏 色 變 換 ， 要 是 醒 來 的 時 候 還 記 住 就 好
7. 噁 噁 噁 噁 的 嘔 吐 聲 ， 不 斷 的 傳 進 耳 朵 ， 幻 覺 也 跟 著 嘔 吐 物 飛 散 而 出 ， 鮮 紅 色 的 ， 分 不 清 楚 自 己 到 底 是 吐 了 些 什 麼 ， 吃 下 去 的 東 西 ？ 自 己 的 身 體 ？ 天 旋 地 轉 ， 感 覺 到 雨 在 下 ， 視 野 開 始 逐 漸 的 恢 復 ， 雨 下 得 再 大 都 沒 有 打 在 身 上 的 感 覺 ， 倒 是 感 覺 得 到 嘔 吐 物 通 過 雨 水 的 被 沖 淡 的 樣 子 ， 撐 住 大 地 的 手 ， 流 出 了 一 些 顏 色 ， 這 個 被 沖 淡 的 樣 子 就 看 得 很 清 楚 了 ， 不 過 手 的 位 置 可 一 點 都 不 對 啊 ， 脫 離 了 自 己 的 掌 控 ， 還 能 用 來 撐 住 已 經 是 萬 幸 了 ， 勉 強 的 去 辨 識 自 己 在 幻 覺 中 亂 走 一 通 走 到 了 什 麼 地 方 ， 判 斷 力 被 嘔 吐 給 混 淆 ， 腦 漿 也 混 入 了 嘔 吐 物 的 感 覺 ， 還 是 專 心 的 吐 ， 別 想 著 這 些 有 的 沒 有 的 。
11. 舞 蹈 ， 非 常 原 始 的 本 能 動 作 之 一 ， 卻 可 以 蘊 藏 很 多 的 內 涵 ， 不 靠 外 力 ， 憑 藉 著 自 身 的 意 志 ， 跟 隨 著 某 種 節 奏 進 行 旋 律 動 作 ， 節 奏 、 旋 律 ， 不 是 指 平 常 我 們 能 聽 到 的 簡 單 具 象 借 體 ， 那 些 能 表 達 出 來 的 不 過 就 是 『 類 比 』 之 物 ， 人 類 嘔 心 瀝 血 不 斷 的 創 造 出 各 種 各 樣 的 樂 器 ， 寫 下 一 張 又 一 張 的 樂 譜 ， 甚 至 到 現 在 想 再 用 各 種 儀 器 以 數 位 形 式 來 表 達 ， 都 未 能 完 整 的 呈 現 。 總 是 有 哪 裡 不 足 ！ 大 多 數 創 作 者 在 完 成 後 ， 等 到 成 就 感 、 喜 悅 、 興 奮 被 沖 淡 以 後 ， 回 頭 的 時 候 這 樣 的 念 頭 又 冒 了 出 來 ， 這 裡 應 該 再 怎 樣 、 還 可 以 再 怎 麼 樣 ， 不 管 怎 麼 修 改 也 沒 辦 法 改 變 ， 有 時 甚 至 會 過 分 修 改 變 得 更 加 偏 離 原 始 想 法 ， 節 奏 、 旋 律 光 是 能 說 出 這 兩 個 詞 彙 已 經 是 難 得 的 事 情 了 。 瞽 目 ， 失 明 但 依 然 具 備 著 觀 測 功 能 的 雙 眼 ， 那 兩 顆 眼 球 又 能 看 到 什 麼 呢 ？ 她 並 不 是 有 名 的 人 ， 在 城 市 裡 面 知 道 她 的 人 ， 大 多 是 一 些 和 地 底 人 有 往 來 的 ， 在 地 底 人 裡 面 她 ， 小 有 名 氣 ， 據 說 那 雙 眼 睛 的 運 作 方 式 讓 居 住 地 底 的 人 獲 得 了 另 一 種 生 活 可 能 性 ， 才 剛 開 始 的 研 究 還 無 法 發 展 到 完 全 可 行 的 程 度 ， 至 於 是 什 麼 功 能 我 也 不 清 楚 ， 地 底 人 總 是 有 所 保 留 ， 對 那 些 只 是 來 打 聽 無 法 進 行 交 易 的 ， 有 所 保 留 。 「 你 來 這 條 街 有 什 麼 事 嗎 ？ 」 不 知 道 為 什 麼 ， 上 前 搭 話 了 ， 對 她 的 興 趣 並 不 是 很 深 ， 就 是 無 法 不 在 意 ， 很 像 竄 入 視 野 的 小 黑 點 、 小 白 點 ， 她 應 該 沒 這 煩 惱 吧 ？ 「 也 沒 什 麼 ， 算 是 路 過 吧 。 」 衣 服 領 口 有 噴 濺 花 紋 擴 散 至 末 端 ， 像 是 嘔 吐 的 花 樣 設 計 ， 身 上 沒 有 那 種 味 道 就 是 了 ， 她 沒 有 戴 眼 鏡 ， 就 讓 那 兩 顆 詭 異 的 眼 球 恣 意 暴 露 ， 盯 著 我 看 ， 也 讓 別 人 可 以 盯 著 看 ； 感 覺 不 出 這 雙 眼 睛 已 經 看 不 見 ， 非 常 有 神 、 仔 細 端 詳 所 有 東 西 ， 不 過 說 是 失 明 也 一 點 都 不 意 外 ， 眼 球 上 每 個 結 構 都 很 完 整 的 健 在 ， 還 以 不 同 的 顏 色 呈 現 ， 比 教 導 別 人 眼 球 結 構 的 教 學 樣 品 還 要 分 明 ， 真 是 噁 心 ， 兩 顆 所 呈 現 的 顏 色 竟 不 同 。 「 你 不 是 來 這 裡 看 我 們 引 以 為 傲 的 舞 蹈 嗎 ？ 」 其 實 很 想 讓 她 移 開 眼 球 ， 卻 還 是 跳 起 來 ， 住 在 這 裡 的 人 都 是 這 樣 ， 對 於 『 舞 蹈 』 這 項 名 產 感 到 自 豪 ， 反 而 踩 出 幾 個 舞 步 和 搭 配 的 身 體 姿 勢 ， 她 馬 上 撇 開 了 頭 ， 真 是 沒 禮 貌 啊 … ， 不 服 氣 的 順 著 舞 步 滑 行 到 她 撇 開 的 方 向 ， 「 我 不 喜 歡 看 跳 舞 。 」 她 眼 神 渙 散 的 說 ， 用 修 長 的 手 指 點 了 一 下 我 的 額 頭 ， 在 街 道 出 口 的 角 落 坐 了 下 來 。 我 的 眼 睛 會 看 到 兩 種 ， 第 一 種 是 大 多 數 人 們 所 看 到 、 相 信 、 敘 述 的 樣 子 ， 繼 續 凝 視 下 去 ， 就 可 以 看 到 第 二 種 ， 也 將 永 遠 看 到 第 二 種 ， 事 物 原 本 該 有 的 樣 貌 和 想 表 達 的 樣 子 ， 看 著 舞 蹈 的 時 候 ， 兩 種 會 同 時 不 間 斷 呈 現 ， 這 讓 我 頭 很 痛 ， 兩 種 旋 律 、 兩 種 節 奏 不 會 混 和 ， 變 成 雜 訊 一 起 呈 現 。 「 並 不 是 說 妳 跳 得 不 好 ， 只 是 我 無 法 享 受 。 」 她 摸 了 摸 沒 在 跳 舞 的 我 的 頭 ， 就 搖 搖 晃 晃 的 離 去 了 。 我 繼 續 用 自 創 的 舞 步 滑 回 居 住 的 街 道 ， 對 她 的 事 情 也 比 較 放 下 心 了 ， 就 是 個 過 客 ， 毋 須 太 過 在 意 。
15. 城 市 比 預 想 的 還 要 大 上 許 多 ， 重 複 區 域 也 不 少 ， 這 天 ， 我 到 了 特 別 的 街 區 ， 只 有 這 裡 才 有 的 特 殊 日 子 ， 即 將 發 生 太 陽 被 遮 蔽 的 玩 笑 。 經 過 了 兩 個 跟 花 有 關 的 街 區 ， 和 經 過 的 第 一 個 有 點 相 似 ， 本 質 上 卻 差 很 多 ， 其 中 一 個 充 滿 惡 意 ， 另 一 個 毫 無 感 情 ； 充 滿 惡 意 的 那 個 ， 有 朵 花 手 上 拿 著 種 子 不 斷 撒 落 周 遭 ， 要 是 靠 得 太 近 ， 大 概 我 也 被 種 下 了 種 子 ， 那 會 讓 路 過 的 人 必 須 紮 根 ， 取 代 原 本 的 播 種 者 ， 所 以 是 個 空 無 一 人 的 街 區 ， 除 了 那 朵 花 ， 說 花 懷 有 惡 意 很 微 妙 ， 不 過 都 可 以 有 善 意 揮 手 微 笑 的 花 兒 了 。 那 傢 伙 裝 著 笑 容 ， 和 人 們 口 述 的 一 樣 ， 連 偽 裝 都 做 不 好 的 傢 伙 ， 也 算 是 表 裡 如 一 ， 不 管 看 多 久 外 型 都 沒 有 因 此 改 變 ， 我 快 速 經 過 ， 避 免 不 經 意 地 被 假 笑 給 拖 住 ， 停 下 來 嘲 笑 之 類 的 ， 很 可 能 換 我 要 假 笑 。 另 一 朵 ， 是 流 水 街 區 的 花 ， 住 些 人 ， 那 個 街 區 的 人 必 須 到 隔 壁 街 區 取 水 使 用 ， 雖 然 他 們 的 街 區 被 河 流 充 斥 著 ， 但 是 裡 面 住 著 一 朵 花 ， 很 奇 妙 ， 只 有 在 那 個 街 區 生 長 ， 佈 滿 整 個 區 域 的 水 流 管 路 ， 水 也 跟 著 無 法 使 用 ， 居 民 把 帶 回 來 的 水 ， 用 完 順 著 管 路 傾 倒 ， 被 花 吸 收 後 排 向 其 他 街 區 ， 河 流 也 順 著 花 的 根 莖 流 下 去 ， 我 來 看 的 話 ， 那 是 一 朵 不 存 在 的 花 ， 只 存 於 停 留 在 街 區 的 人 腦 袋 裡 ， 理 所 當 然 ， 我 經 過 的 時 候 也 能 看 到 ， 就 只 有 一 朵 ， 與 水 同 在 也 靠 水 存 在 。 『 旅 行 ？ 』 難 得 遇 到 會 正 常 說 話 的 人 ， 是 大 人 物 ？ 他 給 我 的 感 覺 就 是 這 樣 ， 並 不 是 因 為 說 話 語 氣 ， 或 是 背 上 有 些 什 麼 ， 還 是 身 上 有 什 麼 ， 第 一 眼 和 最 後 一 眼 ， 他 都 沒 有 任 何 變 化 ， 街 區 的 太 陽 、 月 亮 ， 位 置 顏 色 卻 調 換 了 ， 這 其 中 的 意 涵 我 沒 能 體 會 。 『 只 是 走 走 ， 散 步 而 已 。 』 『 那 你 可 走 得 真 遠 。 』 『 沒 什 麼 目 的 就 是 會 這 樣 啊 。 』 『 我 懂 那 種 感 覺 ， 試 著 往 那 個 方 向 去 吧 ， 可 以 看 到 特 別 的 東 西 』 『 我 平 常 看 的 東 西 就 很 特 別 了 … 』 『 反 正 妳 也 沒 什 麼 地 方 好 去 的 。 』 他 說 的 沒 錯 ， 這 個 街 區 沒 建 築 物 ， 各 個 方 向 看 起 來 都 無 限 延 伸 到 了 地 平 線 ， 感 覺 出 口 只 有 一 個 ， 『 那 些 地 方 是 我 平 常 在 走 的 ， 去 吧 ， 明 天 很 有 趣 的 。 』 說 罷 逕 自 往 地 平 線 前 進 。 很 普 通 的 街 區 ， 幾 條 十 字 路 、 造 型 四 方 單 調 的 房 子 ， 被 使 用 者 任 意 加 蓋 鐵 窗 和 樓 頂 ， 原 本 設 計 師 所 想 要 的 美 感 蕩 然 無 存 ， 這 是 很 普 通 的 事 情 ， 大 多 數 的 設 計 物 ， 都 無 法 完 美 符 合 每 個 人 的 要 求 ， 美 感 也 沒 讓 人 那 麼 在 意 ？ 倒 不 如 說 ， 居 住 者 是 不 容 易 看 到 住 所 的 外 在 ， 尤 其 這 種 公 寓 型 街 區 ， 一 般 人 的 眼 睛 和 我 的 眼 睛 是 不 同 的 ， 第 一 眼 看 起 來 是 原 本 的 樣 子 ， 新 奇 有 趣 ， 最 後 看 起 來 就 是 口 耳 相 傳 習 慣 的 樣 子 ， 沒 什 麼 特 別 的 感 觸 。 自 然 不 會 對 這 種 作 法 感 到 不 舒 服 ， 實 用 感 掩 蓋 住 這 些 醜 陋 。 我 就 不 一 樣 ， 這 些 房 子 像 是 打 滿 補 丁 的 量 產 藝 術 品 ， 還 不 是 那 種 有 美 感 的 ， 每 一 個 看 起 來 都 是 選 用 同 個 款 式 、 或 是 相 近 款 式 ， 補 在 差 不 多 的 位 置 、 絲 毫 沒 有 對 齊 。 有 點 後 悔 過 來 ， 快 速 往 出 口 過 去 ， 就 算 沒 有 強 迫 症 、 完 美 主 義 ， 這 個 遍 佈 簡 陋 補 丁 的 街 區 ， 一 直 是 讓 我 最 不 舒 適 的 地 方 。 『 就 要 開 始 了 ！ 』 『 哈 哈 ， 等 好 久 … 』 『 上 次 忘 記 是 什 麼 時 候 … 』 『 是 我 出 生 以 來 最 期 待 … 』 『 不 枉 我 從 東 城 區 那 兒 回 來 … 』 『 快 把 東 西 收 進 去 ！ 等 等 會 壞 掉 … 』 『 別 怕 ， 過 來 一 起 看 … 』 停 下 了 腳 步 ， 感 到 有 些 不 對 勁 ， 每 戶 人 家 都 走 出 大 門 、 探 出 窗 口 、 爬 上 屋 頂 ， 將 頭 暴 露 在 天 空 之 下 ， 視 線 對 著 天 空 ， 陰 天 、 多 雲 、 看 起 來 有 可 能 下 雨 、 太 陽 隱 隱 約 約 透 出 ， 可 以 直 視 不 傷 眼 ， 宜 人 但 必 須 擔 心 降 雨 可 能 的 煩 躁 天 氣 。 開 始 有 什 麼 要 發 生 了 ， 太 陽 突 然 消 失 ， 除 了 我 以 外 沒 有 人 對 此 感 到 驚 訝 ， 因 為 身 旁 的 人 在 太 陽 消 失 的 同 時 也 跟 著 消 失 ， 所 有 人 都 消 失 了 ， 墨 綠 色 黑 暗 攏 罩 世 界 ， 也 可 能 只 是 這 個 街 區 ， 伸 手 去 摸 原 本 房 子 存 在 的 位 置 ， 撲 了 個 空 ， 撲 空 的 是 房 子 ？ 還 是 我 的 方 向 感 ？ 空 氣 中 閃 著 淡 淡 紅 光 暈 ， 繼 續 凝 視 ， 想 要 像 以 往 一 樣 看 透 這 黑 暗 ， 結 果 無 法 如 願 成 功 ， 意 味 著 這 黑 暗 本 身 就 是 黑 暗 嗎 ？ 我 從 不 喜 歡 坐 以 待 斃 ， 嘗 試 往 前 走 ， 光 暈 中 飄 著 細 碎 耳 語 ， 無 法 辨 識 ， 剛 開 始 有 點 害 怕 ， 接 著 覺 得 這 體 驗 不 錯 ， 很 久 沒 有 像 這 樣 看 不 見 東 西 。 突 然 之 間 有 某 個 白 色 發 光 物 出 現 在 遠 方 ， 是 什 麼 ？ 回 頭 瞪 大 眼 睛 想 看 更 清 楚 ， 白 色 物 體 跳 了 起 來 ， 某 種 人 型 的 … 東 西 ， 快 速 移 動 著 ， 變 換 方 向 的 速 度 讓 眼 球 無 法 及 時 跟 上 ， 正 當 準 備 思 考 要 怎 麼 辦 時 ， 眼 前 就 一 片 白 ， 感 覺 是 一 雙 手 蓋 住 眼 睛 。 『 猜 猜 我 是 誰 ？ 』 眼 睛 重 新 睜 開 以 後 自 己 已 經 到 出 口 ， 那 到 底 是 什 麼 ？ 他 們 看 到 的 東 西 也 跟 我 是 一 樣 嗎 ？ 回 頭 看 街 區 的 居 民 ， 已 經 繼 續 做 著 自 己 的 事 ， 沒 什 麼 不 同 ， 就 是 開 了 個 玩 笑 而 已 。
16. 　 　 直 挺 在 黃 昏 路 上 ， 樣 子 看 起 來 落 寞 、 憔 悴 ， 是 不 是 因 為 黃 昏 ？ 還 是 發 出 的 光 芒 ？ 烈 紅 色 的 黃 昏 光 芒 ， 被 照 到 都 有 這 樣 的 感 覺 ， 太 陽 即 將 沉 入 海 平 面 的 顏 色 ， 象 徵 著 她 十 二 小 時 的 工 作 告 一 段 落 ， 一 天 卻 只 剩 下 六 個 小 時 的 意 思 ， 特 殊 的 顏 色 傳 達 這 個 現 實 ， 在 調 色 盤 上 ， 這 顏 色 則 是 活 潑 有 力 。 這 時 間 點 開 始 綻 放 出 紅 、 白 色 的 光 芒 ， 紅 白 分 明 ， 如 果 能 混 和 在 一 起 ， 那 就 是 黃 昏 的 顏 色 ， 能 那 樣 就 好 了 ； 代 替 街 燈 在 黃 昏 開 始 照 明 ， 一 、 二 、 三 、 四 ， 一 排 排 的 燈 花 逐 個 閃 亮 起 來 ， 有 人 說 是 藉 著 黃 昏 充 電 ， 黃 昏 照 射 到 後 ， 數 四 下 就 會 亮 起 來 ， 這 樣 想 來 ， 那 顏 色 是 把 黃 昏 給 透 開 來 了 嗎 ？ 還 是 為 了 讓 自 己 發 出 能 在 黃 昏 下 得 以 辨 識 的 光 呢 ？ 被 好 奇 心 所 驅 使 ， 靠 近 光 芒 不 甚 強 烈 的 燈 花 ， 與 之 對 比 的 藍 白 色 枝 幹 ， 無 機 物 的 存 在 感 ， 眼 睛 差 點 被 迷 惑 住 ， 黃 昏 不 只 是 光 線 顏 色 不 同 ， 在 照 射 之 下 東 西 原 本 的 樣 貌 被 覆 上 顏 色 外 ， 感 受 也 改 變 ， 沒 有 夕 陽 的 光 ， 這 根 竿 子 就 只 是 簡 陋 的 站 立 著 ， 是 為 了 託 付 夜 晚 所 以 在 黃 昏 之 時 賦 予 生 命 嗎 ？ 是 被 夕 陽 感 動 了 ？ 這 說 法 太 浪 漫 了 ， 用 最 現 實 ( 科 學 ) 的 說 法 就 是 ， 黃 昏 特 殊 波 長 可 以 觸 動 燈 花 的 發 光 機 制 ， 卻 是 最 不 可 信 的 說 法 ， 沒 有 任 何 研 究 者 可 以 從 中 找 出 任 何 相 關 細 胞 ； 就 我 看 來 嗎 ？ 你 又 是 相 信 哪 派 說 法 呢 ？ 果 然 沒 很 在 意 啊 … 我 看 來 的 話 ， 是 畏 懼 太 陽 吧 ， 因 為 畏 懼 太 陽 ， 在 烈 日 下 被 照 得 彎 曲 ， 想 要 盡 量 偽 裝 成 毫 無 特 色 的 柱 子 ， 黃 昏 ， 當 太 陽 準 備 消 失 的 時 候 ， 第 一 個 知 道 的 燈 花 ， 亮 了 起 來 ， 通 知 下 一 個 ， 一 個 接 著 一 個 的 告 知 ， 最 後 全 部 都 亮 起 來 。 呵 呵 ， 我 是 這 樣 看 的 ， 你 也 不 用 太 相 信 ， 我 的 眼 睛 雖 然 看 得 更 加 深 入 ， 可 不 能 看 到 個 體 的 想 法 ， 只 是 覺 得 那 燈 光 好 像 在 高 興 地 顫 抖 。
21. 決 定 回 家 一 趟 ， 覺 得 有 些 累 ， 說 來 ， 家 到 底 在 哪 個 方 向 呢 ？ 在 城 市 裡 迷 路 的 人 不 少 ， 大 多 迷 路 的 人 最 後 不 是 回 到 家 ， 而 是 直 接 定 居 結 束 路 程 ， 那 也 是 種 方 法 ； 不 ， 我 沒 有 迷 路 ， 我 的 住 所 方 向 很 容 易 辨 識 ， 太 陽 落 下 的 位 置 ， 一 直 往 西 邊 走 就 可 以 到 達 ， 然 後 注 意 是 偏 南 些 還 是 偏 北 一 些 ， 接 著 確 認 黃 昏 鳥 飛 出 的 位 置 ， 意 思 是 只 能 在 這 一 個 小 時 的 黃 昏 回 家 ， 超 過 之 後 就 可 能 迷 失 方 向 。 這 是 我 可 以 離 開 自 己 居 住 街 道 的 原 因 之 一 ， 不 需 要 擔 心 找 不 到 回 家 的 路 途 ， 能 在 其 他 地 方 定 居 是 另 一 種 幸 運 ， 一 種 大 多 數 人 不 想 接 受 的 ， 伴 隨 著 太 多 考 驗 ， 最 後 選 擇 永 遠 待 在 熟 悉 的 街 區 不 外 出 ； 這 不 代 表 我 居 住 的 街 區 離 開 的 人 比 較 多 ， 那 很 可 能 會 讓 方 向 的 辨 識 消 失 ， 原 因 就 是 ， 黃 昏 鳥 必 須 每 天 有 人 定 時 的 吐 出 來 ； 他 是 個 沉 默 的 人 ， 沉 默 的 人 累 積 的 壓 力 總 是 比 較 多 ， 比 那 些 整 日 吐 著 抱 怨 的 人 多 ， 對 於 所 有 不 合 理 、 不 認 同 、 不 喜 歡 ， 保 持 沉 默 不 爭 論 ， 累 積 的 壓 力 是 需 要 找 個 時 間 吐 出 來 ， 他 一 天 的 結 束 是 黃 昏 ， 太 陽 消 失 就 是 結 束 ， 一 般 人 剩 下 的 六 個 小 時 ， 相 對 他 是 下 一 天 ， 走 上 山 丘 靠 近 太 陽 ， 仰 天 吐 出 黃 昏 鳥 來 ， 這 就 是 為 什 麼 黃 昏 下 的 鳥 看 起 來 比 較 沉 重 。 必 須 承 認 ， 這 不 是 正 常 的 事 情 ， 能 對 壓 力 保 持 沉 默 是 很 不 正 常 ， 我 的 街 區 這 種 異 常 、 疾 病 很 多 ， 我 也 是 其 中 一 個 ， 眼 睛 看 不 清 楚 還 敢 走 出 居 住 地 的 人 ， 整 個 城 裡 找 不 到 第 二 個 吧 ？ 當 初 和 我 一 起 出 來 散 步 的 小 丑 回 家 了 沒 ？ 他 也 不 是 自 願 要 當 小 丑 的 ， 我 也 不 是 自 願 失 明 ， ， 不 過 那 個 人 就 是 自 願 沉 默 … 吐 出 鳥 則 不 是 ， 像 這 樣 不 是 非 自 己 意 願 而 有 的 特 質 是 很 正 常 。 本 來 兩 個 人 一 起 散 步 ， 結 果 在 分 岔 路 上 ， 他 往 有 聚 光 燈 的 方 向 ， 說 了 笑 話 就 跳 過 去 了 ， 我 們 就 是 在 那 裏 分 別 的 ， 那 幾 個 後 空 翻 動 作 確 實 俐 落 ， 把 自 己 的 顏 色 和 命 運 都 翻 開 ， 不 過 他 手 上 的 每 張 牌 都 是 鬼 牌 。 很 遺 憾 的 ， 今 天 沒 辦 法 回 到 家 ， 一 個 黃 昏 本 來 就 走 得 不 遠 ， 想 想 也 是 ， 在 產 生 幻 覺 的 那 段 時 間 ， 也 不 知 道 過 了 幾 天 幾 年 ， 黃 昏 鳥 看 起 來 很 遙 遠 ， 還 要 走 個 好 幾 天 吧 ， 如 果 必 須 夜 宿 路 邊 的 話 ， 那 要 找 到 另 外 一 個 重 要 的 人 ， 巡 迴 獻 禮 的 負 責 人 ， 少 了 他 的 幫 助 ， 我 很 可 能 會 死 在 夜 裡 ， 黃 昏 這 一 個 小 時 很 忙 碌 ， 時 間 很 短 暫 ， 白 天 與 黑 夜 的 交 接 點 ， 人 是 少 數 進 化 到 可 以 撐 過 兩 種 不 同 時 間 和 穿 過 黃 昏 的 生 物 ， 黃 昏 鳥 是 生 命 最 短 暫 的 ， 在 黃 昏 誕 生 、 消 失 於 黃 昏 之 後 ， 貓 、 老 鼠 、 蝙 蝠 在 白 天 的 時 候 消 失 ， 狗 、 牛 、 熊 則 是 消 失 在 夜 晚 。 黃 昏 的 負 責 人 不 難 找 ， 如 果 在 附 近 的 話 ， 很 幸 運 的 ， 他 正 巧 往 這 兒 走 過 來 ， 高 舉 發 亮 的 手 ， 我 得 趕 快 過 去 ， 其 中 一 邊 身 體 已 經 因 為 黑 夜 的 來 臨 逐 漸 消 散 ， 他 看 到 我 過 來 後 ， 不 用 說 明 也 知 道 我 想 要 什 麼 ， 他 將 手 上 那 個 發 光 體 交 給 了 我 ， 聽 說 是 身 體 的 一 部 分 ， 想 要 撐 過 夜 晚 就 必 須 帶 著 ， 我 的 眼 睛 應 該 可 以 保 持 自 己 在 黑 暗 中 的 理 智 ， 也 可 能 錯 估 ， 雙 眼 在 黑 夜 中 因 為 過 多 的 失 控 加 速 迷 失 自 我 ， 而 轉 變 成 只 能 在 黑 夜 中 生 存 的 存 在 。 黃 昏 即 將 結 束 ， 他 高 舉 的 手 ， 瞪 大 的 兩 個 位 置 不 同 的 眼 睛 ， 像 是 為 了 目 睹 最 後 的 夕 陽 ， 不 是 被 黑 夜 給 吞 噬 ， 而 是 跟 著 夕 陽 的 光 一 起 消 失 ， 他 有 種 親 切 感 ， 也 許 ， 是 那 些 只 在 黃 昏 散 步 的 人 吧 。
22. 夜 幕 低 垂 ， 有 這 樣 的 用 法 ， 把 黑 夜 比 喻 成 布 幕 降 下 ， 也 有 一 天 落 幕 的 意 涵 吧 ？ 看 起 來 卻 一 點 都 不 像 布 幕 ， 隨 著 太 陽 沉 入 海 中 消 失 、 落 入 山 中 隱 藏 ， 黑 夜 也 流 出 來 ， 像 是 滿 溢 的 湖 水 、 從 海 上 淹 過 來 ， 像 是 崩 落 的 山 丘 、 從 山 頂 滾 落 下 ， 當 光 源 被 遮 蔽 時 ， 倒 數 的 機 會 都 沒 有 ， 黑 暗 柔 軟 填 滿 世 界 ， 生 岑 在 黑 夜 的 生 物 跟 著 從 山 、 海 裡 出 現 。 沒 有 時 間 去 欣 賞 夜 晚 生 物 的 姿 態 ， 黑 夜 開 始 最 主 要 的 行 為 就 是 捕 食 ， 捕 食 像 我 這 種 落 單 在 夜 晚 ， 脆 弱 、 遲 鈍 的 全 日 生 物 ， 或 是 僥 倖 活 過 黃 昏 ， 虛 弱 、 恐 慌 的 白 晝 生 物 ； 舉 起 手 上 發 光 體 指 引 方 向 ， 必 須 要 找 到 庇 護 ， 不 是 手 持 發 光 東 西 就 能 無 懼 活 過 黑 夜 ， 必 須 找 到 黑 夜 生 物 不 敢 靠 近 的 標 的 。 眼 睛 習 慣 黑 暗 後 能 逐 漸 看 清 ， 首 先 看 到 與 黑 暗 共 生 的 狼 群 ， 某 個 不 幸 東 西 正 被 啃 噬 著 ， 這 是 機 會 ， 他 們 一 次 只 會 吃 一 個 獵 物 ； 手 上 的 發 光 體 ， 也 能 確 實 驅 逐 一 些 可 能 覬 覦 我 的 生 物 ， 例 如 螢 火 蟲 ， 不 熟 悉 黑 暗 的 生 物 ， 總 想 往 光 團 走 去 ， 成 群 螢 火 蟲 是 黑 夜 中 最 可 怕 的 ， 黑 夜 生 物 畏 懼 著 那 光 芒 而 迴 避 ， 白 晝 生 物 因 為 習 慣 而 靠 近 ， 被 貼 上 ， 酸 液 舒 服 的 往 體 內 灌 入 ， 不 知 不 覺 中 就 變 成 黑 夜 中 另 一 團 螢 光 ， 她 們 的 弱 點 是 更 強 的 光 ， 這 可 以 保 持 我 避 開 最 危 險 掠 食 者 ， 代 價 是 ， 成 為 其 他 較 稀 少 掠 食 者 目 標 。 看 清 楚 音 波 發 出 位 置 ， 小 心 地 避 開 ， 蝙 蝠 會 規 律 發 出 頻 率 音 波 來 尋 找 ， 聲 音 低 沉 、 緩 慢 ， 別 誤 闖 音 波 圈 都 算 安 全 ， 有 音 巢 這 種 形 容 ， 那 些 看 不 見 聲 音 ， 踏 入 音 巢 的 倒 楣 鬼 ， 所 有 區 域 的 蝙 蝠 會 一 擁 而 上 ， 連 骨 髓 都 被 吸 乾 ； 剩 下 無 法 用 光 源 驅 逐 的 ， 貓 頭 鷹 、 巨 蛇 、 黑 貓 、 腐 鼠 ， 所 幸 基 本 上 形 成 一 條 食 物 鏈 ， 不 是 刻 意 的 靠 近 都 不 會 有 危 險 。 終 於 找 到 了 ， 月 光 從 黑 暗 中 透 出 ， 照 射 到 幾 個 特 定 位 置 ， 只 有 晨 鳥 的 繭 可 以 吸 引 月 光 ， 觀 察 一 下 四 周 ， 走 進 光 域 找 位 置 坐 下 來 ， 夜 行 生 物 不 敢 靠 近 這 個 巨 大 的 繭 ， 尤 其 周 圍 被 月 光 照 散 黑 暗 ， 發 出 淡 淡 藍 光 在 外 緣 ， 充 滿 警 告 意 味 ； 這 次 只 有 我 一 人 嗎 ？ 進 入 繭 的 光 芒 範 圍 ， 就 整 個 人 放 鬆 躺 下 。 晨 鳥 ， 引 領 早 晨 的 化 身 ， 並 不 是 帶 出 太 陽 那 麼 偉 大 ， 只 是 當 太 陽 升 起 時 ， 她 們 會 用 身 體 反 射 陽 光 加 速 驅 趕 黑 暗 ， 這 也 是 為 什 麼 要 吸 收 月 光 的 原 因 ， 月 亮 是 最 能 反 射 陽 光 的 能 量 體 ， 中 午 ， 晨 鳥 開 始 撿 拾 沒 清 乾 淨 的 黑 暗 果 腹 ， 一 直 到 黃 昏 ， 在 適 當 地 點 製 造 出 繭 巢 ， 黑 暗 一 壟 罩 大 地 ， 繭 巢 指 引 月 光 照 射 ， 現 在 可 以 看 到 ， 被 月 光 照 得 半 透 明 繭 裡 面 ， 晨 鳥 正 在 休 息 。 不 是 卵 ， 是 繭 ， 黑 暗 在 胃 袋 中 消 化 ， 吐 出 來 以 後 是 薄 薄 的 絲 ， 兩 者 的 差 異 並 不 是 因 為 構 成 物 質 ， 是 內 部 運 動 決 定 ， 同 樣 為 了 『 保 護 』 存 在 ， 前 者 在 孕 育 生 命 ， 後 者 是 在 改 變 生 命 ， 將 白 天 的 養 分 ， 部 分 包 覆 在 體 外 ， 剩 下 進 行 化 學 反 應 ， 壓 縮 、 轉 換 、 分 裂 、 膨 脹 ， 過 程 不 斷 反 覆 進 行 ， 最 後 白 天 太 陽 照 射 的 瞬 間 引 爆 ， 很 壯 觀 ， 我 看 過 了 好 幾 次 ， 所 以 打 算 閉 上 眼 睛 好 好 地 睡 覺 ， 雖 然 那 過 程 產 生 的 閃 光 也 夠 刺 眼 。
25. 關 於 夢 境 ， 人 在 睡 著 的 時 候 通 常 不 會 只 做 一 個 夢 ， 研 究 是 這 樣 說 ， 人 可 能 做 好 幾 個 夢 ， 醒 來 後 只 記 得 其 中 幾 個 ， 一 直 到 前 幾 年 我 還 對 這 個 說 法 深 信 不 已 ， 在 幾 次 控 制 夢 境 的 經 驗 之 後 ， 有 了 不 同 的 見 解 。 用 『 個 』 這 單 位 量 詞 來 說 夢 境 實 在 不 合 適 … 夢 境 裡 面 的 東 西 時 常 就 是 沒 有 連 貫 性 的 ， 剛 剛 還 在 學 校 ， 下 一 步 或 說 下 個 動 作 、 下 個 印 象 之 類 ， 夢 境 中 場 景 就 被 整 個 置 換 ， 也 可 能 角 色 置 換 ， 本 來 扮 演 著 學 生 ， 變 成 了 嬰 兒 、 考 生 、 軍 人 、 連 自 己 也 搞 不 清 楚 的 誰 ， 發 生 這 種 狀 況 ， 就 是 下 『 個 』 夢 ？ 我 不 這 麼 認 為 ， 如 果 這 樣 是 下 個 夢 ， 那 麼 昨 晚 和 今 晚 ， 夢 發 生 連 貫 會 是 同 個 夢 ？ 用 現 實 狀 況 來 說 ， 每 天 都 在 做 同 件 事 情 ， 會 因 為 時 間 不 同 而 可 能 變 成 不 同 事 情 ， 也 可 以 還 是 同 件 事 情 ， 今 天 煮 飯 、 今 天 作 夢 ， 今 天 煮 青 菜 、 今 天 夢 飛 行 ， 明 天 煮 魚 、 明 天 夢 鳥 ， 我 也 不 知 道 自 己 在 比 喻 什 麼 了 ， 大 概 就 是 菜 吃 一 半 隔 天 繼 續 吃 或 是 倒 掉 那 種 感 覺 ， 夢 的 元 素 烹 調 以 後 會 改 變 ， 同 樣 的 番 茄 炒 蛋 可 以 不 是 一 樣 的 味 道 ， 也 可 能 沒 分 辨 出 來 ， 那 麼 到 底 番 茄 炒 夢 ， 那 顆 蛋 是 同 隻 雞 生 下 來 的 ， 也 不 是 同 顆 蛋 ， 那 番 茄 炒 蛋 到 底 是 哪 個 番 茄 炒 蛋 ？ 番 茄 又 是 … ？ 無 法 以 單 位 衡 量 ， 破 碎 記 憶 的 混 淆 狀 態 ， 不 可 分 、 混 亂 ， 就 像 水 杯 裡 各 種 顏 色 無 法 融 合 在 打 轉 那 種 狀 態 ， 有 些 端 倪 但 是 根 本 沒 辦 法 分 解 出 任 何 一 個 ； 還 有 一 些 其 他 說 法 ， 夢 境 是 另 一 個 世 界 、 某 種 徵 兆 、 別 人 託 夢 之 類 ， 對 此 存 疑 ， 並 不 完 全 的 否 定 ， 有 些 夢 境 確 實 巧 合 的 離 奇 ， 每 個 人 總 是 有 比 較 偏 好 、 相 信 的 說 法 ， 比 例 上 來 說 就 是 五 十 五 十 。 那 些 顏 色 ， 是 有 意 無 意 接 受 的 各 種 訊 號 、 情 報 ， 像 是 走 在 路 上 ， 可 能 身 旁 有 隻 貓 路 過 ， 以 為 沒 發 現 ， 結 果 在 晚 上 夢 裡 出 現 一 隻 貓 這 種 狀 況 ， 感 官 接 收 到 的 情 報 比 原 先 料 想 的 多 ， 一 般 說 六 感 吧 ？ 聽 覺 、 視 覺 、 嗅 覺 、 味 覺 、 觸 覺 、 和 超 越 這 些 感 覺 的 第 六 感 ， 我 覺 得 只 是 把 無 法 歸 類 在 這 些 的 感 覺 都 丟 到 那 邊 ， 第 七 感 對 於 時 間 流 動 的 感 知 也 不 討 論 ， 更 別 提 阿 賴 耶 識 ， 也 許 人 真 的 可 以 有 那 八 識 ， 那 麼 就 能 感 受 到 另 一 個 世 界 還 有 預 知 ， 時 間 不 是 連 續 面 ， 自 然 未 來 也 不 是 在 前 方 ， 如 果 是 在 後 面 ， 回 頭 就 能 看 到 ， 就 是 預 知 未 來 、 未 卜 先 知 ， 離 題 了 。 夢 境 就 是 白 天 那 六 感 開 始 被 處 理 ， 不 然 睡 著 後 大 腦 要 幹 嘛 ？ 也 睡 著 ？ 減 緩 運 作 ， 平 常 思 考 有 個 目 的 ， 人 要 去 哪 裡 哪 裡 ， 旅 行 ， 前 往 答 案 、 前 往 解 答 ， 總 是 需 要 有 散 步 的 時 候 ， 這 時 候 夢 境 就 出 現 了 ， 這 個 感 官 拿 一 點 、 那 個 感 官 拿 一 點 ， 一 、 二 、 三 、 四 、 五 、 六 、 七 、 八 ， 好 了 ， 夢 境 產 生 了 ， 有 時 候 少 拿 ， 就 在 夢 裡 沒 聞 到 味 道 、 不 覺 得 冷 、 看 不 到 色 彩 ， 意 外 獲 得 七 和 八 ， 與 亡 故 的 人 見 面 、 預 知 未 來 ， 這 就 是 夢 境 。 我 將 會 在 下 個 篇 幅 之 後 訴 說 四 個 散 步 經 歷 ， 有 些 有 趣 、 有 些 涉 及 隱 私 ， 但 是 我 會 盡 量 的 全 部 說 出 來 ， 這 樣 才 具 有 那 個 訴 說 價 值 ， 謊 言 ， 是 虛 弱 的 隱 藏 手 段 ， 謊 言 中 的 弱 點 就 是 真 實 ， 真 實 的 弱 點 不 是 謊 言 ， 是 無 知 。
26. 神 明 是 存 在 的 ， 在 我 們 街 區 是 這 樣 教 導 的 ， 每 個 缺 陷 都 是 一 個 考 驗 或 是 前 世 的 罪 烙 印 在 身 上 ， 這 說 法 是 街 口 一 個 老 菸 槍 說 的 ， 他 天 生 就 需 要 菸 才 能 活 著 ， 並 不 是 剖 開 肚 子 就 叼 著 菸 ， 是 從 孕 母 死 亡 開 始 ， 失 去 母 乳 的 來 源 ， 他 將 原 本 在 母 親 嘴 邊 的 煙 管 拿 過 來 吸 著 ； 小 時 候 他 所 說 的 就 是 我 們 的 信 仰 ， 這 樣 生 活 是 比 較 輕 鬆 些 ， 欣 然 接 受 了 許 多 事 情 ， 直 到 政 府 為 了 衛 生 問 題 派 人 過 來 ， 把 他 的 屍 體 給 收 走 ， 可 能 是 菸 抽 得 太 多 ， 連 火 化 的 必 要 都 沒 有 ， 隨 著 菸 熄 滅 人 也 化 成 了 灰 ， 在 裹 屍 布 上 印 著 沒 見 過 的 圖 騰 。 『 那 是 什 麼 標 誌 ？ 』 年 幼 孩 子 們 經 不 住 好 奇 ， 和 老 煙 槍 每 次 把 玩 在 手 上 的 經 典 還 有 頸 上 墜 飾 不 同 ， 一 個 圓 圈 外 ， 分 出 四 支 三 叉 ， 『 ？ 他 沒 教 你 們 嗎 ？ 這 是 神 明 的 標 誌 ， 代 表 輪 轉 四 季 和 主 導 的 太 陽 。 』 那 天 開 始 才 學 到 真 正 的 信 仰 ， 只 是 老 煙 槍 說 過 的 ， 原 來 沒 有 從 記 憶 中 淡 掉 ， 為 什 麼 現 在 會 想 起 來 呢 ？ 還 是 夜 晚 ， 只 是 有 東 西 進 入 光 照 射 的 範 圍 ， 機 警 的 瞇 眼 瞥 了 一 眼 ， 是 真 正 信 仰 的 使 者 ， 是 來 查 看 繭 的 狀 況 嗎 ？ 還 是 來 帶 走 我 的 ？ 這 是 第 一 次 看 到 他 們 的 樣 子 ， 是 聽 說 過 許 多 的 傳 聞 ， 有 些 聽 起 來 過 分 誇 張 、 有 些 則 是 不 知 所 云 ， 這 種 狀 況 下 選 擇 了 裝 睡 ， 闔 上 眼 皮 ， 裝 睡 時 的 眼 皮 是 沒 有 意 義 的 ， 所 以 能 透 過 眼 皮 觀 察 ， 那 些 使 者 的 樣 子 ， 黑 、 白 點 還 有 三 原 色 構 成 的 身 體 、 光 環 。 緊 緊 地 盯 著 ， 等 待 口 耳 相 傳 的 形 象 消 失 、 產 生 變 化 。 會 對 我 不 利 之 類 的 ？ 沒 有 任 何 的 動 作 ， 就 只 是 繞 著 繭 幾 圈 ， 身 上 的 色 點 不 規 則 的 閃 動 ， 飛 走 。 是 我 的 運 氣 好 嗎 ？ 往 海 平 面 飛 了 過 去 ， 只 在 夜 晚 現 身 的 傳 聞 是 沒 錯 的 … … 那 個 形 象 ， 讓 聯 想 到 每 個 光 點 都 是 一 個 考 驗 或 是 罪 ， 也 許 就 是 賦 予 我 們 這 種 人 缺 陷 的 ？ 也 或 許 也 只 是 另 一 種 有 缺 陷 的 物 種 ？ 不 管 怎 麼 猜 測 都 不 會 知 道 答 案 ， 可 以 確 定 的 ， 讓 我 想 起 以 前 的 信 仰 還 有 太 陽 即 將 升 起 。 這 地 方 看 到 的 是 從 黝 黑 海 面 中 升 起 ， 太 陽 帶 著 海 水 浮 出 ， 一 直 到 整 個 浮 出 海 面 前 都 不 會 發 出 光 芒 ， 這 個 空 檔 可 以 讓 夜 晚 生 物 發 現 白 天 即 將 到 來 ， 開 始 隱 藏 自 己 或 自 主 消 失 ， 避 免 變 成 稀 有 礦 物 、 曝 曬 在 太 陽 下 被 捕 捉 ， 這 段 空 檔 並 不 長 ， 半 個 小 時 左 右 ， 那 些 巢 居 的 生 物 尤 其 需 要 盡 快 行 動 。 太 陽 升 起 了 ， 這 個 景 象 很 難 得 ， 只 有 白 晝 、 全 日 生 物 ， 撐 過 夜 晚 才 有 機 會 看 到 ， 被 稱 為 黑 色 太 陽 奇 景 的 這 一 分 鐘 ， 太 陽 開 始 旋 轉 將 海 水 給 甩 落 ， 在 黑 夜 仍 然 壟 罩 大 半 的 情 況 是 看 不 到 黑 色 海 水 ， 只 看 到 陽 光 從 海 水 中 間 歇 透 出 ， 閃 爍 的 方 式 將 光 一 條 一 條 的 鋪 在 地 上 ， 隨 著 海 水 逐 漸 減 少 ， 太 陽 散 發 的 白 色 光 芒 也 越 來 越 強 烈 和 頻 繁 。 繭 在 照 射 到 陽 光 後 爆 開 ， 破 繭 而 出 ， 首 先 不 是 晨 鳥 馬 上 飛 出 來 ， 在 繭 爆 破 開 的 時 候 ， 會 先 將 雜 質 排 出 ， 其 中 包 含 不 純 的 月 光 、 白 天 捕 食 的 黑 暗 排 泄 物 ， 混 和 後 變 成 七 彩 雜 物 ， 放 煙 火 一 樣 一 鼓 作 氣 從 繭 的 縫 隙 衝 出 ， 之 後 晨 鳥 華 麗 飛 上 天 ， 這 時 候 世 界 還 是 黑 白 混 雜 的 狀 態 。 到 頭 來 還 是 不 知 道 天 使 的 出 現 代 表 什 麼 ， 晨 鳥 在 頭 上 勤 奮 反 射 陽 光 捕 捉 可 以 吃 的 殘 骸 ， 我 邊 想 著 。 夜 晚 將 距 離 拉 長 ， 所 以 天 一 亮 ， 我 已 經 幾 乎 快 抵 達 街 區 ， 它 們 肯 定 有 注 意 到 我 ， 卻 沒 有 反 應 ？ 街 區 沒 有 人 出 來 迎 接 我 ， 畢 竟 我 是 獨 居 ， 散 個 步 而 已 ， 小 丑 比 我 更 早 回 到 家 ， 已 經 可 以 看 到 他 在 空 地 上 後 空 翻 ， 順 道 繞 去 老 煙 槍 以 前 坐 的 位 置 ， 他 的 房 子 已 經 被 拆 掉 了 ， 取 而 代 之 ， 一 個 刻 有 神 明 圖 騰 的 五 斗 櫃 ， 放 著 一 支 菸 管 還 有 可 以 隨 意 取 用 的 手 捲 菸 ， 這 是 政 府 為 死 者 弔 念 的 方 式 ， 挺 方 便 的 ， 隨 手 抽 了 一 隻 ， 打 開 抽 屜 摸 到 了 墜 飾 ， 原 來 是 隻 打 火 機 啊 … …
30. 　 一 ， 　 黑 羽 黃 喙 的 烏 鴉 在 頭 頂 上 ， 嘎 嘎 啞 叫 ， 送 子 鳥 送 來 十 顆 蛋 ， 用 鐵 架 子 掛 著 鐵 盤 垂 在 嘴 邊 ， 原 來 翅 膀 是 裝 在 狗 耳 上 的 ， 於 是 鳥 成 了 狗 ， 在 家 裡 面 亂 跑 著 ， 牆 中 傳 來 了 汪 汪 叫 聲 ， 在 房 間 和 神 桌 間 ， 原 本 沙 發 的 位 子 ， 有 道 暗 門 ， 只 好 推 開 把 狗 帶 出 來 ， 那 是 兇 殺 案 現 場 的 遺 跡 ， 必 須 要 特 地 封 鎖 起 來 。 隔 壁 在 辦 著 運 動 會 ， 不 時 的 打 開 房 門 和 我 交 棒 換 人 ， 被 派 去 參 加 了 兩 人 三 腳 ， 而 我 在 衣 櫥 裡 發 現 了 小 學 的 白 色 運 動 服 ， 綠 色 的 褲 子 ， 由 於 毫 不 留 戀 ， 就 扔 掉 了 。 　 　 地 下 室 有 個 拿 著 水 果 刀 的 犯 人 慢 慢 地 走 上 來 ， 所 有 的 人 都 不 敢 有 所 作 為 ， 我 拿 著 美 工 刀 在 想 什 麼 ？ 在 犯 人 剛 踩 上 來 的 時 候 ， 用 薄 弱 的 美 工 刀 往 心 窩 捅 去 ， 果 然 沒 有 用 處 ， 還 被 瞪 了 一 眼 ， 要 被 水 果 刀 給 殺 掉 了 ， 一 旁 超 能 力 少 女 將 水 果 刀 置 換 了 ， 而 我 的 美 工 刀 也 變 成 了 把 藍 波 刀 之 類 的 東 西 ， 某 種 衝 動 湧 上 心 頭 ， 轉 動 刀 身 ， 旋 進 去 ， 我 終 於 在 夢 裡 殺 人 了 。 二 ， 開 始 的 時 候 忘 記 自 己 是 在 什 麼 地 方 ， 大 概 是 學 校 ， 和 某 個 人 下 西 洋 棋 ， 一 開 始 是 全 部 光 滑 面 那 種 ， 走 到 底 變 成 王 ， 但 是 下 到 一 半 又 變 成 了 普 通 的 西 洋 棋 ， 為 什 麼 ？ 因 為 在 下 的 途 中 睡 著 了 ， 等 我 醒 過 來 的 時 候 ， 發 現 主 教 和 騎 士 已 經 被 打 掉 ， 只 能 靠 著 象 棋 的 『 炮 』 利 用 卒 來 當 壁 壘 進 行 跳 躍 ， 攻 擊 皇 后 和 國 王 ， 眼 前 和 我 下 棋 的 人 ， 我 不 太 確 定 ， 很 像 記 憶 中 某 位 導 師 ， 然 後 為 了 清 醒 一 下 ， 也 是 因 為 真 的 有 點 尿 急 ， 所 以 離 開 一 下 。 夢 裡 睡 著 的 時 候 也 作 夢 。 三 ， 在 某 棟 教 學 大 樓 ， 頂 樓 是 操 場 ， 而 我 在 樓 梯 間 ， 突 然 之 間 我 覺 得 很 無 趣 ， 那 個 聲 音 就 出 現 了 「 反 正 在 夢 裡 ， 來 點 有 趣 的 吧 ？ 你 不 是 說 過 都 沒 做 過 春 夢 嗎 ？ 哈 哈 哈 。 」 我 知 道 是 誰 ， 也 覺 得 有 點 道 理 ， 於 是 我 在 走 廊 上 抓 住 了 個 人 ， 夢 境 開 始 準 備 轉 變 成 前 天 看 過 的 內 容 ， 至 少 到 女 性 的 裸 體 身 形 都 是 差 不 多 的 部 分 ， 開 始 之 前 我 就 被 拉 回 到 了 西 洋 棋 桌 ， 因 為 我 想 尿 尿 ( 註 ： 沒 有 夢 遺 ) 。 回 到 二 ， 我 離 開 下 西 洋 棋 辦 公 室 ， 想 要 找 廁 所 ， 但 其 實 是 想 要 竊 取 資 料 ！ 於 是 東 奔 西 跑 ， 最 後 還 是 在 一 間 很 漂 亮 的 廁 所 間 馬 桶 坐 下 來 ， 這 間 廁 所 很 漂 亮 很 大 ， 很 值 得 醒 來 以 後 敘 述 一 下 ， 圓 頂 型 ， 天 花 板 是 有 弧 度 的 ， 褐 色 燈 光 ， 四 周 也 是 圓 的 空 間 ， 沒 有 隔 間 感 覺 ， 真 的 很 大 ， 牆 壁 感 覺 是 磚 造 的 ， 因 為 褐 色 的 燈 光 把 牆 壁 打 得 很 光 滑 像 茶 葉 蛋 殼 。 我 上 完 廁 所 ( 附 註 ： 沒 有 尿 床 ) ， 打 開 門 ， 有 個 獅 頭 噴 水 池 ， 我 想 應 該 就 是 洗 手 台 ， 在 夢 裡 我 需 要 洗 手 嗎 ？ 踏 上 回 西 洋 棋 之 路 ， 那 份 我 要 竊 取 的 資 料 已 經 到 了 我 手 上 ， A4 大 小 的 紙 ， 是 通 訊 錄 ， 我 試 著 瞪 大 眼 睛 看 ， 我 看 到 了 自 己 的 名 字 ， 正 準 備 要 瀏 覽 後 面 的 電 話 號 碼 ， 我 開 始 覺 得 世 界 變 亮 ， 又 變 暗 一 切 的 夢 境 分 子 都 在 震 動 ， 因 為 我 瞪 大 著 眼 睛 ， 要 使 夢 境 消 失 。 「 笨 蛋 ， 在 夢 裡 面 想 看 清 楚 東 西 不 能 這 樣 。 」 眼 皮 被 壓 回 去 ， 那 個 聲 音 本 人 就 在 我 面 前 ， 有 點 透 明 的 女 人 ， 我 知 道 她 是 誰 ， 「 在 夢 裡 面 ， 想 看 清 楚 ， 要 把 眼 睛 瞇 瞇 的 貼 上 去 ， 不 然 會 醒 過 來 。 」 白 色 、 潔 白 、 如 流 星 一 樣 稍 縱 即 逝 的 外 貌 ； 我 知 道 在 夢 裡 面 我 不 能 用 力 地 去 注 意 自 己 的 手 ， 聽 說 可 以 控 制 夢 境 ， 上 次 試 驗 也 是 醒 了 過 來 ， 她 笑 了 笑 ， 就 消 失 了 ， 其 實 她 始 終 都 在 笑 ， 我 也 想 起 了 我 必 須 回 去 完 成 那 場 西 洋 棋 比 賽 。 有 趣 點 在 於 夢 中 又 做 了 夢 ， 還 理 解 到 一 切 都 是 夢 ， 卻 無 法 擺 脫 順 著 夢 境 的 命 運 ， 『 聲 音 』 出 現 ， 提 醒 我 不 能 在 夢 中 醒 來 。 四 ， 最 近 一 直 有 考 慮 要 去 游 泳 ， 結 果 一 直 沒 有 成 行 ， 原 因 和 動 力 變 成 情 景 再 現 了 兩 三 次 ， 第 一 次 是 在 泳 池 旁 的 更 衣 室 ， 全 裸 著 要 找 條 泳 褲 穿 上 ， 結 果 怎 麼 找 都 找 不 到 ， 只 好 穿 回 原 本 的 衣 服 ， 坐 在 游 泳 池 旁 看 著 別 人 游 泳 ， 場 景 是 戶 外 泳 池 、 出 現 人 物 是 大 學 同 學 ； 第 二 次 是 在 大 賣 場 想 挑 便 宜 的 泳 褲 和 蛙 鏡 ， 在 一 把 抓 的 特 價 購 物 車 裡 面 想 找 幾 樣 ， 結 果 已 經 到 了 打 烊 時 間 ， 被 賣 場 大 嬸 趕 出 去 ， 她 還 和 那 些 討 厭 的 高 中 同 學 聊 得 很 開 心 ； 第 三 次 ， 我 依 然 下 不 了 水 ， 聖 手 牌 的 泳 具 太 貴 ， 想 去 隔 壁 買 便 宜 的 ， 結 果 沒 開 。 夢 境 出 現 了 某 口 井 ， 不 知 道 、 沒 興 趣 、 沒 靠 近 ， 白 天 去 工 作 ， 工 作 地 點 是 月 球 ， 工 作 內 容 是 採 集 月 球 上 的 稀 有 礦 物 ， 你 不 會 相 信 那 上 面 有 多 大 ， 印 象 中 總 是 個 比 地 球 小 ， 重 力 輕 可 以 一 次 一 下 子 跑 完 的 地 方 ， 事 實 上 不 是 ， 非 常 的 大 ， 想 起 了 『 月 亮 的 距 離 』 ， 不 過 我 可 不 是 用 梯 子 上 去 的 ， 在 家 裡 的 客 房 位 置 ， 有 量 子 傳 送 儀 之 類 的 ， 發 著 藍 光 的 電 子 圓 盤 ， 踩 上 去 就 能 到 達 月 求 ， 不 過 到 達 後 確 實 要 爬 梯 子 離 開 房 間 ， 永 不 止 息 的 直 到 月 球 挖 掘 殆 盡 。
34. 深 海 獵 心 者 透 過 靈 敏 的 感 官 ， 在 黑 暗 無 光 的 深 海 ， 我 們 一 群 進 行 著 掠 食 ， 其 實 並 非 真 正 的 黑 暗 無 光 ， 有 些 掠 食 者 ， 也 會 利 用 者 自 身 產 生 的 光 亮 去 捕 食 其 他 的 生 物 ， 在 我 看 來 是 挺 具 有 技 術 和 美 感 的 ， 但 是 與 我 們 相 比 ， 又 是 截 然 不 同 的 ； 因 為 他 們 也 是 獵 物 之 一 ， 我 們 是 在 這 獵 食 著 其 他 生 物 ， 在 這 個 世 界 上 最 深 的 海 ， 地 殼 的 隙 縫 、 110000 公 尺 深 的 海 溝 ， 在 這 裡 ， 大 多 數 的 生 物 都 放 棄 的 眼 睛 ， 但 不 代 表 放 棄 了 視 覺 ， 嗯 ， 這 解 釋 起 來 需 要 點 功 夫 ， 總 之 就 是 用 其 他 感 官 來 接 受 視 覺 情 報 ， 像 是 旁 邊 那 個 食 物 ， 牠 的 皮 膚 可 以 感 受 到 那 邊 那 個 頭 頂 著 發 光 器 官 的 傢 伙 ， 我 不 確 定 是 不 是 光 壓 ， 總 之 就 是 能 感 受 到 。 我 現 在 有 點 餓 了 ， 剛 好 可 以 狩 獵 一 次 給 你 瞧 瞧 ， 聽 了 前 面 說 的 那 些 你 大 概 以 為 我 們 是 這 裡 最 高 等 級 的 掠 食 者 ， 所 以 肯 定 可 以 毫 不 費 力 的 獲 得 食 物 ？ 那 你 就 大 錯 特 錯 了 ， 看 看 我 的 樣 子 ， 我 們 的 樣 子 ， 兩 雙 修 長 的 腿 ， 像 是 沒 有 腳 趾 一 般 ， 踢 踢 水 也 不 會 前 進 ， 這 是 為 了 能 在 這 深 海 溝 釘 在 四 面 牆 上 或 是 海 底 ， 行 走 ？ 算 是 吧 ， 免 強 撐 得 上 是 ， 然 後 看 ， 我 們 另 外 兩 雙 不 對 等 的 手 臂 ， 其 中 一 隻 正 常 大 小 ， 相 對 來 說 ， 就 和 你 一 樣 是 正 常 的 ， 而 另 一 隻 呢 ？ 看 起 來 只 是 略 顯 大 些 ？ 仔 細 看 一 點 ， 哈 哈 ， 別 嚇 到 ， 我 們 本 來 就 能 這 樣 子 隱 藏 著 ， 並 不 是 伸 縮 ， 而 是 將 分 散 不 明 隱 藏 起 來 的 部 分 ， 重 新 凝 聚 起 來 ， 不 太 理 解 ？ 嗯 … 總 之 我 先 狩 獵 一 次 給 你 看 看 吧 ， 先 別 跟 我 打 信 號 ， 我 需 要 專 注 。 屏 息 是 陸 地 生 物 才 會 做 的 事 ， 我 們 是 深 海 獵 心 者 ， 將 尖 銳 的 雙 腳 插 入 海 沙 之 中 ， 因 為 是 海 底 ， 這 兒 的 沙 很 細 ， 大 部 分 的 生 物 在 觸 碰 到 的 時 候 ， 都 會 揚 起 大 量 的 沙 塵 ， 那 些 沙 粒 會 暴 露 自 己 的 行 蹤 ， 尤 其 是 在 光 線 幾 乎 無 法 捕 捉 的 深 海 ， 現 在 ， 伸 出 還 沒 成 形 的 右 手 對 準 獵 物 ， 在 這 裡 不 會 有 生 物 靜 止 不 動 ， 因 為 在 寂 靜 之 中 保 持 靜 止 會 非 常 的 明 顯 ， 所 有 的 生 物 都 會 發 現 你 的 存 在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， 並 不 是 完 全 的 靜 止 ， 上 一 份 食 物 的 心 臟 正 在 他 的 身 體 裡 面 跳 動 ， 跳 動 的 頻 率 與 海 水 波 動 相 同 ， 所 以 沒 有 生 物 會 發 現 它 的 存 在 ， 相 同 頻 率 的 存 在 ， 如 同 合 而 為 一 ， 這 是 所 有 掠 食 者 都 想 要 達 到 的 隱 藏 境 界 ， 但 是 沒 有 掠 食 者 可 以 達 成 ， 因 為 只 有 深 海 獵 心 者 可 以 自 在 控 制 心 臟 的 跳 動 。 來 了 ， 獵 物 在 無 知 的 情 況 下 ， 小 心 的 游 到 了 深 海 獵 心 者 的 狩 獵 範 圍 ， 要 是 光 線 充 足 ， 你 會 看 到 深 海 獵 心 者 此 時 的 手 臂 ， 動 脈 、 微 血 管 與 靜 脈 開 始 變 色 ， 黑 色 、 白 色 、 灰 色 ， 原 本 正 常 大 小 的 手 指 凝 聚 、 變 長 、 變 尖 ， 手 臂 也 變 得 粗 壯 有 力 。 來 了 ， 獵 物 發 現 水 的 波 動 改 變 了 ， 想 要 擺 動 尾 鰭 來 迴 避 ， 將 深 海 魚 類 才 有 的 特 製 魚 鰓 鼓 足 ， 要 一 口 氣 噴 發 出 氣 體 來 脫 離 感 知 道 的 危 險 ， 太 遲 了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的 手 比 思 考 的 速 度 還 快 ， 第 一 揮 ， 推 動 海 水 讓 自 己 的 身 體 前 進 ， 速 度 堪 比 地 面 上 任 何 的 噴 射 引 擎 ， 假 設 這 隻 手 在 陸 地 上 ， 肯 定 也 能 推 動 著 空 氣 來 加 速 ， 收 回 的 手 ， 沒 有 第 二 揮 ， 因 為 這 彷 彿 可 以 突 破 海 面 的 加 速 ， 已 經 讓 深 海 獵 心 者 靠 近 了 這 可 憐 的 獵 物 兩 公 里 ， 如 果 這 條 魚 保 持 自 己 的 魚 膘 隨 時 是 充 滿 氣 ， 那 牠 現 在 也 可 以 在 兩 哩 外 ， 或 者 ， 至 少 快 過 血 液 流 到 腦 袋 的 這 瞬 間 噴 發 出 氣 體 。 太 遲 了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將 推 水 的 手 ， 變 為 了 獵 殺 的 手 ， 鼓 足 的 魚 膘 在 噴 發 出 保 命 氣 體 前 就 被 刺 破 了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修 長 的 中 指 刺 破 了 魚 的 肚 子 ， 貫 穿 魚 膘 ， 在 氣 體 噴 出 前 更 快 速 的 探 入 體 內 ， 解 剖 手 術 ， 不 禁 讓 人 在 腦 中 閃 過 這 個 字 眼 ， 無 名 指 和 食 指 快 速 的 劃 開 腹 部 ， 用 小 指 和 大 拇 指 撐 開 腹 部 ， 必 須 要 在 水 壓 灌 入 腹 部 將 魚 的 身 體 撕 裂 之 前 ， 快 速 地 收 攏 手 指 抓 取 心 臟 ， 五 指 靈 巧 的 切 開 不 需 要 的 血 管 ， 魚 還 保 持 著 牠 的 呼 吸 和 感 覺 ， 擺 動 著 尾 鰭 兩 下 ， 接 著 就 被 水 壓 給 擠 成 了 一 攤 血 霧 。 這 個 動 作 看 似 只 有 迅 速 而 已 ， 其 實 不 然 ， 非 常 的 具 有 技 術 我 們 可 以 這 麼 說 ， 獲 取 心 臟 的 那 一 刻 和 之 後 ， 也 不 能 鬆 懈 水 壓 會 將 任 何 沒 有 保 護 的 東 西 給 摧 毀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的 那 隻 手 再 怎 麼 龐 大 可 以 握 住 心 臟 ， 只 要 一 點 縫 隙 就 會 讓 數 萬 噸 的 水 灌 進 手 裡 ， 任 何 緊 握 的 動 作 都 是 無 用 的 ， 沒 有 握 力 是 可 以 抵 擋 海 水 的 侵 襲 ， 更 別 提 將 心 臟 給 握 碎 ，
35. 必 須 要 用 其 他 手 段 隔 絕 。 心 臟 安 全 的 靜 置 在 掌 心 ， 五 根 手 指 在 不 碰 觸 到 心 臟 的 狀 態 下 微 張 著 ， 奇 蹟 般 的 在 這 種 開 放 的 狀 態 下 ， 心 臟 完 全 沒 有 受 到 任 何 損 傷 ， 連 深 海 獵 心 者 自 己 也 不 知 道 ， 那 五 根 手 指 以 多 快 的 頻 率 震 動 著 ， 讓 手 掌 上 、 手 指 外 ， 形 成 了 兩 個 不 互 相 干 涉 的 空 間 ， 掌 心 維 持 著 輕 柔 的 水 壓 狀 態 ， 等 待 著 深 海 獵 心 者 的 進 食 。 生 命 如 果 是 需 要 靠 吃 來 維 持 ， 那 怎 麼 樣 才 算 是 活 著 呢 ， 這 並 不 是 一 個 需 要 牽 扯 到 哲 學 或 是 科 學 的 問 題 ， 答 案 很 簡 單 ， 就 是 讓 心 臟 能 繼 續 跳 動 ， 即 使 是 個 腦 死 的 生 物 ， 只 要 心 臟 持 續 跳 動 著 ， 我 們 就 必 須 承 認 他 們 仍 然 還 活 著 的 事 實 ， 那 些 沒 有 心 臟 的 生 物 ？ 他 們 利 用 著 滲 透 壓 來 攝 取 自 己 所 沒 有 的 能 量 ， 簡 單 的 來 說 就 是 ： 生 命 不 足 → 生 命 湧 入 ， 這 樣 子 簡 單 的 行 為 ， 而 當 生 物 漸 漸 演 化 成 越 複 雜 的 型 式 的 時 候 ， 開 始 需 要 靠 著 口 器 咀 嚼 、 消 化 系 統 、 排 泄 系 統 ， 來 獲 取 不 足 的 生 命 能 量 ， 如 果 那 些 簡 單 微 生 物 能 思 考 ， 肯 定 會 同 意 這 是 個 浪 費 的 行 為 ， 也 是 種 演 化 失 敗 。 深 海 獵 心 者 並 不 是 這 種 生 物 ， 他 們 有 近 似 人 的 外 型 、 複 雜 的 構 造 、 原 始 生 物 的 本 能 ， 所 以 他 們 不 進 行 那 種 浪 費 的 行 為 ， 那 隻 正 常 大 小 的 手 ， 其 實 也 有 著 不 遜 於 獵 食 專 用 手 臂 的 銳 利 度 ， 真 正 讓 那 隻 手 看 起 來 不 具 威 脅 的 原 因 ， 是 因 為 沒 有 可 見 的 血 管 和 龐 大 的 外 型 ， 直 到 目 睹 深 海 獵 心 者 用 那 隻 手 將 胸 口 抓 開 一 個 洞 ， 原 來 這 種 生 物 的 血 是 紅 色 的 ， 或 者 那 只 是 某 種 體 液 ？ 快 速 的 將 心 臟 往 胸 口 的 洞 送 上 去 ， 看 到 黝 黑 的 海 水 和 微 滲 出 的 血 液 一 起 填 入 那 個 洞 口 ， 那 顆 心 臟 絕 對 比 洞 口 大 上 兩 至 三 倍 ， 卻 像 是 液 體 一 樣 被 吸 進 去 ， 深 海 獵 心 者 用 ” 正 常 手 ” 抹 了 兩 下 ， 身 體 又 像 是 毫 無 損 傷 一 樣 ， 這 生 物 從 獵 食 到 進 食 行 為 都 讓 人 只 能 用 『 不 可 思 議 』 形 容 。 好 了 ， 你 剛 剛 已 經 看 過 我 們 的 獵 食 方 式 了 吧 ？ 有 看 清 楚 嗎 ？ 嗯 … 看 你 的 樣 子 好 像 很 訝 異 ？ 這 也 是 可 以 理 解 的 ， 畢 竟 這 裡 深 海 的 生 物 進 食 的 方 式 和 深 海 之 上 的 淡 水 世 界 差 多 了 ， 牆 上 那 些 洞 裏 面 、 砂 礫 下 所 藏 著 的 、 漂 浮 在 身 旁 的 ， 他 們 之 中 可 能 有 些 獵 食 方 式 更 加 的 驚 人 ， 鋼 桶 人 ， 你 也 看 過 癮 了 吧 ？ 你 知 道 嗎 … 我 對 隱 藏 在 這 堅 硬 表 面 下 的 ” 心 ” 很 有 興 趣 ， 希 望 你 不 介 意 … … … …
38. 自 從 我 母 親 過 世 以 後 ， 我 畫 下 的 第 一 張 圖 ， 首 次 以 某 種 祈 願 為 目 的 畫 圖 ， 還 是 算 祝 福 的 一 種 ？ 蓮 花 、 曼 珠 沙 華 ， 形 象 失 敗 或 者 正 確 地 說 是 以 獨 有 的 方 式 呈 現 ， 那 接 近 白 色 的 光 輝 、 魂 魄 形 象 ， 如 今 也 快 兩 個 月 了 ， 以 月 亮 來 說 也 滿 月 了 快 兩 次 ， 不 過 這 陣 子 我 幾 乎 忘 記 了 月 亮 的 存 在 ， ” 月 ” 份 、 ” 日 ” 子 在 這 段 時 間 的 概 念 顯 然 也 被 模 糊 了 ， 時 間 的 推 行 變 成 了 更 單 純 的 光 影 轉 換 ， 早 起 上 一 炷 香 、 晚 上 點 上 另 一 炷 香 ， 早 上 驚 醒 都 仍 然 覺 得 聽 見 斥 責 的 叫 喚 ， 走 在 每 條 路 上 幾 乎 都 還 是 有 母 親 的 影 子 。 當 生 者 喪 失 實 體 以 後 ， 或 許 會 在 某 段 期 間 變 成 在 身 旁 的 影 子 隨 行 著 ， 隨 著 時 間 會 忽 隱 忽 現 ， 然 後 開 始 埋 藏 到 身 上 的 任 何 一 小 部 分 移 動 著 ， 有 時 是 眼 睛 、 有 時 是 手 臂 、 有 時 是 背 ， 甚 至 是 你 的 孩 子 身 上 ( 如 果 有 的 話 ) ， 最 後 總 是 會 再 體 會 到 ........ 生 命 無 常 ， 就 算 手 再 怎 麼 長 能 攬 住 的 東 西 還 是 只 有 這 麼 多 ， 最 後 連 冰 冷 的 那 雙 手 都 沒 有 能 力 去 握 住
40. 這 次 的 選 擇 主 題 有 些 不 同 ， 一 直 以 來 很 著 重 於 眼 睛 看 到 的 東 西 ， 這 點 我 並 不 打 算 改 變 ， 因 為 那 正 是 追 求 目 標 ， 以 『 瞽 目 』 古 文 中 的 盲 、 失 明 意 思 ， 為 這 次 標 題 ， 眼 睛 不 過 就 是 光 線 的 接 收 器 官 ， 很 容 易 因 為 各 種 疾 病 、 先 天 、 外 在 因 素 ， 甚 至 薄 薄 的 一 層 色 紙 都 能 影 響 到 所 看 到 的 東 西 ， 尤 其 現 在 科 技 進 步 至 此 ， 看 似 透 明 的 鏡 片 ， 都 能 阻 擋 特 定 光 波 致 使 人 所 看 到 的 東 西 改 變 ， 還 渾 然 不 知 ， 也 有 能 使 色 盲 者 重 新 觀 察 到 彩 色 的 技 術 ， 如 此 器 官 ， 依 然 被 深 信 是 可 以 看 到 真 實 和 靈 魂 的 器 官 ， 著 實 令 人 好 奇 。 心 中 產 生 了 一 個 想 法 ， 希 望 有 個 不 會 被 這 些 光 線 所 影 響 的 人 物 ， 來 查 看 這 個 世 界 ， 俗 稱 的 心 眼 嗎 ？ 那 又 太 過 籠 統 ， 我 並 不 認 為 世 界 只 有 一 個 面 向 可 以 觀 察 ， 也 許 每 個 人 看 同 樣 的 東 西 都 是 不 同 的 樣 貌 ， 只 是 敘 述 上 呈 現 相 同 性 ， 在 科 幻 作 品 中 常 有 這 樣 的 設 定 ， 一 個 看 不 到 的 人 ， 透 過 強 化 音 波 、 味 道 、 觸 覺 、 氣 味 的 方 式 又 能 夠 重 新 感 受 到 世 界 ， 我 決 定 更 加 形 象 化 這 些 ， 那 就 是 人 們 許 多 口 述 的 傳 聞 也 能 形 成 的 形 象 ， 和 直 接 在 事 物 面 前 所 傳 達 的 真 實 樣 貌 ； 不 過 我 並 不 否 定 前 者 的 真 實 性 ， 那 是 大 多 數 的 人 的 真 實 ， 能 實 際 觀 測 到 實 務 的 人 以 總 人 口 來 說 ， 可 能 不 到 萬 分 之 一 ； 假 設 『 瞽 目 』 在 我 筆 下 的 世 界 存 在 電 視 ， 那 恐 怕 是 永 遠 的 雜 訊 。
41. 另 一 個 主 題 是 『 散 步 』 ， 不 是 旅 行 ， 散 步 也 可 以 達 到 旅 行 的 距 離 ， 所 以 距 離 不 是 主 要 的 差 異 ， 那 麼 是 什 麼 呢 ？ 是 意 圖 和 計 畫 ， 散 步 沒 有 一 個 準 確 目 的 ， 可 能 有 想 到 達 的 地 點 ， 相 對 的 沒 有 執 著 ， 差 別 就 像 是 往 籃 框 投 球 和 投 進 籃 框 ， 前 者 並 不 在 乎 是 否 投 進 ， 進 了 會 高 興 些 、 沒 進 有 些 失 望 ， 後 者 要 是 沒 有 投 進 ， 會 惦 記 著 許 久 ， 我 喜 歡 散 步 ， 也 喜 歡 旅 行 ( 機 會 很 少 ) ， 但 是 我 在 旅 行 的 時 候 也 依 然 會 散 步 。